半泽火腿子

【胜出】生人勿近 06

*半兽人咔×人类久
*古罗马AU，原创世界观，制度有参考
*分级：R，有血腥暴力描写，有OOC，慎入

*有任何意见或疑问请尽情留评！！
*前文：01、02、03、04、05

十.

 

 

「这绿谷主管倒是很通情达理，还知道给小费。」

 

未等人走远，守门人之一毫不避讳把玩手中的刚得到的银币，军人一个月能得到五银币的饷钱，尽管已经比普通职业要高得多，绿谷出久这番的阔绰出手依然足以抵了二人五分之一的例钱，

他赫赫地笑，笑得胸膛震动，笑声被那厚重的头盔遮盖得有些沉闷。

「虽然蠢，但还挺大方，」

 

另一人靠在墙上，同样正摩挲那枚小小的赏钱舍不得放下，尖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贪婪。这一个银币可以换成十个铜币，他也多日没去找过妓子，这次多了笔意外收入倒是能够去奢侈一番。

「钱多的没地儿花吧，八成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还往牢狱送被子，哼，天知道他们巴不得冻死在牢里，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死囚能被关押纯粹因为不滥杀战俘原则，除了一部分有实力能再利用的，大部分甚至连上战场当赶死队都嫌碍手碍脚，根本不可能优待。有食物供应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战争时期提供给死囚生活物资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听说晚上有酒席，普通牢房的值守都被抽调好多过去巡逻了，任务结束后说不定还能喝上几杯酒水。」

「我们他妈的守着这个单人牢房哪都不能去呢——」

高个子收起手中的钱币，将头盔面罩往上推起狠狠擦一把通红的鼻头，露出一脸不屑表情。

 

「赫斯城总管，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少爷都能接任，肯定使了手段。」

「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又白又瘦，还能有什么原因，八成是那种了——」

「都说有钱人男女通吃，啧啧……」

 

自顾自说得兴起的两人互相插混扯皮，谁都没注意到牢里的囚犯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地上。走廊通道口上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块距离，爆豪坐在背光的黑暗处他背倚靠着牢门，将那发潮发臭的薄被完全包裹在身上。

男人的头紧贴着冰凉的铁栏杆，呼吸微弱均匀似乎已经睡着，被子遮挡下的手指却一下一下抚弄着刚得到的钥匙，上面冰凉的金属装饰被体温浸染得竟有些发烫，银色纹路发出冷萤火样的白光。

床上那些黏满黑色污垢的干草已经被重新铺好压紧，污秽的草秆互相交织遮住不知何时被拆下的手铐脚镣。爆豪安静地靠在门上，顺着垂下来的锁链一点点往上摸索，很快就一路摸到了锁孔。

 

绿谷出久给他的钥匙是真正来自另一片大陆的稀有物，这上面有着繁复镀银花纹和两个小银翼的精金制钥匙不是他曾经见过的粗制滥造的伪劣品，而是传说与另一块大陆彼此商讨领地时与对方交换的珍贵物品，他也是第一次摸到真品。

爆豪紧了紧拳头，他必须尽快逃出去找到绿谷出久，他手里拿着这样东西时间越久，那臭书呆子被发现的危险就越大。

监守自盗被发现可不是关起来打一顿就能轻易了事的。

 

 

爆豪小心翼翼将钥匙靠近牢门门锁，白色能量光线像水流一般淌过每一条互相缠绕的花纹汇聚到银翼之上。那平日生涩的铁链锁头悄无声息地滑开，连上面起物理抑制作用的能量都没有被引起一丝波澜。

高个子突然心中暴起一股惊颤，这是多次在生死间徘徊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尽管没有任何根据，但他从未出错过。对面的同僚见他突然一言不发地沉默，有些疑惑地去拍人的肩膀。

 

「喂，怎么……」

话还没说完，那守卫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究竟是哪里矛盾了，和平常不一样的，难以察觉的矛盾——

刚才他们陷入短暂的兴奋里竟然没有发觉，爆豪胜己不知何时正背对着他们靠在牢门上。

 

「操，这小子——！！」

居然现在才注意到爆豪一直背对着他们，他惊得一窒，这种从来不会主动暴露弱点的人不可能突然把后背暴露出来。

趁着二人冲过来的间隙时间，爆豪手一甩瞬间抽掉松开的锁链，失去压力的铁门一踹就开，正好将迎面冲上来的守卫抵在门上。

另一人从壁上拔出雪亮佩刀，手腕一翻就要挑断那缠住自己同伴的铁链，低矮的地牢顶部与刀尖摩擦发出尖锐声响刺得人耳膜发麻，爆豪扯紧手里的链条猛地一抽，堪堪挡住劈空而来的快刀，只听见刀刃插进锁扣开裂的脆响，锋利的刃部距离他的鼻尖处只有短短几厘米，力度卷起的劲风瞬间照拂在脸上。

 

链子不能久撑，刚才的动作说不定已经引起了附近其余牢房守卫的注意，必须尽快脱身。刀刃部分被铁链缠住的地方在压力下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啦声，爆豪用以抵挡的部分同时缠着另一名守卫的脖子，这番用力压迫脖颈处的活动铠甲早已不堪重负深凹进去，，脆弱的颈骨几声短促悲鸣仿佛在替他宣判死刑。

 

「混蛋！！！」

愤怒过后的另一人终于发现自己在变相当了帮凶，却仍不敢提起刀，此刻勉强的制衡局面已经必须花费他全部气力，一旦姿势变动自己躲闪不及，必定不能存活。

 

咯嘣——

 

锁链终于不堪重负断成两截，一抹刀光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和惯性的加速度直扑面门，早有准备的爆豪胜己手势往左一倾，同时重心右移，那刃部刹不住往左前方滑过堪堪擦在他握链条的左手背上，削出道道血肉模糊的裂口。

那持刀人出刀突然失去阻挡自然顺势往前一个趔组，在战场上滚过无数沙尘自然知道这一番失去平衡意味着什么——

 

「不！！！」

脱口而出的怒吼竟带了一些垂死挣扎的力气，爆豪几乎没能摁住对方要翻身的力度，忙以膝盖抵着那后颈处的脆弱骨头，左手也来不及留几分力气，咔嚓一声就隔着护甲扭碎了那人的颈骨。

牢室重新恢复一片沉寂，爆豪胜己呼出一口浊气，一屁股跌坐在还带着温热的尸体上，就刚才那一番动作几乎要把他才积聚出来的力气完全抽空。

体内的葡萄糖正在迅速转化为能量，然而这针才打下去还没完全发挥作用，能量转化率虽然勉强足够支撑他的行动，却还未能进行精神高度集中的激烈搏斗。此刻脱力感伴着大脑的一阵阵晕眩正要卷土重来，然而爆豪顾不得休息，他撑着墙勉强支撑起身体，耳朵贴上冰凉砖壁去听其余囚室的生息。

也许是运气使然，单人囚室为确保与其余囚犯互不影响被设置在三层深处，位于迷宫走廊的尽头，因此配置的守卫并不多。爆豪仔细听了半晌，竟没有半分动静，适才短暂的打斗声响竟没有惊动巡逻的人。

爆豪胜己这才暂时放松下来，看一眼身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的破烂囚服背心，嘴角嫌恶地抽了抽，飞快脱掉身上一套腥臭的衣服，又将那颈部尚未完全碎裂的铠甲从尸体身上扒下来，换上守卫的衣服和铠甲，这才稍微满意地舒展开眉头。

摩挲着手中小小的精金钥匙，他看了片刻，扯开那破烂背心从碎布中抽出一根结实的麻绳，从钥匙镂空翅膀处穿过，手指灵活打结将那钥匙贴肉挂在脖子上，翻手戴上头盔将面罩也拉了下来。

此刻的他看起来和外面巡逻的守卫军毫无差异，只要说话不露馅，同等级士兵几乎不会有人能认出来。

 

接下来只剩下处理尸体。

实力还需要时间恢复，必须尽力拖延被发现的时间。爆豪沉吟片刻，大脑飞快掠过许多处理尸体的办法，却总觉不完满。思索的同时眼睛也观察着这囚室中的可利用物品，直到瞥见墙上挂着的备用煤油灯，突然想起这三层的潮湿牢狱中由于火灾隐患小，并未在内部设置救火汲水用的井道。

点火，兴许是个好办法。

爆豪将另一具被勒死的尸体亦扒下铠甲收集所有能燃烧的衣物，把两具尸体均扔在牢门边上用干草粗糙盖上。墙上挂着的应急用煤油灯派上了用场，他把剥下的干燥可燃物收集成一堆，浇上灯油扔在草垛上。浸过油的衣服比草垛干燥一点就燃，卷着下方潮湿的干草堆升起一阵浓郁黑烟，油蜡臭味瞬间被熊熊火舌带动朝上空汹涌蒸腾。

 

这动静应该够大了，他屏息在原地等待了几分钟让味道散发出去，不一会终于听见外头传来稀疏凌乱的奔跑声——

 

「怎么回事！！」

 

带头急匆匆跑来的人大声询问，急促语气透着惶恐，地牢深处的重囚室突然失火，他们所有监守的人恐怕全都逃不了严酷处罚。

 

「是逃狱！！有人逃狱了——」

爆豪胜己哑着嗓子嘶哑地吼着才往廊道外跑，烈火顺着灯油越烧越旺几乎要从门廊上蔓延出去，他本就往地上撒了油刻意将火种往外引，还在这牢房中拖延了时间，那烈焰将身上铠甲都熏黑了大半，看起来狼狈至极。

 

「是谁！你看守的是谁！！」

「回答我！士兵！！」

那最先跑来的人大声喝道，尽管语气急迫，还能勉强冷静下来先问明白情况，爆豪也便顺势而为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来。

 

「长官！是，是爆豪胜己！」

爆豪结结巴巴的话里夹杂着咳嗽，刚才待在火焰旁拖延的片刻时间让他吸入了不少浓烟。

 

「诺亚队长盯上的人？」

「狗屎！他去哪了！」

那人闻言愈发心中发苦，想要马上分头去找却又人手不足，囚室中的大火却已经顺着灯油开始涌出走廊，深灰色烟尘让他鼻头发痒，愈发感到焦躁。

 

「我们刚才送来视察的大人出门廊，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开了手铐和牢门，约翰走在我后面，猝不及防就被他瞬间用锁链绞住脖子——」

也是多亏那两个守卫嘴碎，爆豪偶尔听来的名字竟碰巧圆了这个谎。

 

「这火呢！！怎么会失火！！」

「我们混战时打翻了墙上的煤油灯——」

 

一个囚犯逃了也就逃了，然而这失火在这种封闭的砖砌密室中却是个大问题，他们无处取水灭火，想要汲水必须先经过那迂回迷宫走廊才能到达水源，而且守卫分散在每一个区域囚室散布在迷宫之中，根本难以分派人手。更严重的问题是四处分布的囚室令人数众多的囚犯难以立即疏散，一旦疏散甚至可能有人趁乱冒险逃狱。

现在情况不容他拖延时间，必须尽快决定。那失职没看住爆豪的看守必须先领出去跟队长大人通报，其余的人只能由尽力疏散。

 

「这里火势要压不住了，乔，你和他去通报，我们先押解另一个独立囚室的犯人。」

「那，那其他犯人——」

「通知其他守卫撤离，至于那些普通囚犯……」

他顿了一顿，声音有些抖。

「让他们祈求神的垂怜吧。」

 

 

 

十一.

 

 

浓烟正在整个地下廊道蔓延，热度轻易穿透石砖往外渗透，爆豪紧跟着前面快速穿过迂回走道的守卫，脚下碾碎无数被蒸干发黑的苔藓。

密封的地下监狱就像一个大蒸笼，火势从最里端蔓延出来，水源却要穿过重重岔道一直到每层间的连接处，爆豪胜己蒙着眼睛走过无数遍的过道，此番终于看见其真面目，才暗惊自己刚才临时决定的杀人越狱计划究竟有多冒险。

假若没有绿谷出久偷偷留下的钥匙，他没有误打误撞点起一把火，纵使能凭运气绕到这迷廊，也逃不过每一个主干道岔口的哨兵，更不可能避开那些偏僻角落处隐藏散落的囚房。

乔在前面负责了所有交涉，爆豪跟在后头默不作声。除了独立关押的犯人较为重要，且人数少可以一起押走以外，所有关押在集体牢房的普通死囚都没有被撤离，他们甚至没有被告知失火，为了避免引起恐慌。

砖墙结构也许会令火势蔓延的速度相对缓慢，然而令人窒息的浓烟和有毒气体却足以置人于死地。

爆豪走在大部队的后方，踩在干裂开带上温度的砖块上，只感觉每迈开一步都要更沉重上一分，每走一步鞋子里都浸满了血。

 

身后是漫天橙红色耀目火光。

 

 

TBC